中美贸易战还是中美技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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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

本文作者是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的徐建伟和李之龙

最近，美国开始宣布对价值500-600亿美元的中国产品征税，这在中国引起了轩然大波。贸易战成了政策讨论的焦点。事实上，早在年初美国宣布将对太阳能电池板和洗衣机征收关税时，贸易争端就已经出现。只是在钢铁和铝的争端之后，再到最近对一揽子商品征税，美国人针对贸易赤字采取的许多措施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期，甚至许多诺贝尔经济学家都表示难以理解。

作者认为这场贸易战本身对其他人是有害的。例如，中美贸易顺差最大的30种产品(约占顺差的50%)基本上由两类产品组成:一类是电子和手机、电脑等设备产品，另一类是玩具等拉动密集型产品。就前者而言，中国和美国已经深深融入了全球供应链，任何单方面的征税都会对供应链产生影响，这将使双方都感到困难。对于后者，由于美国的劳动力成本大约是中国城镇的六倍，它显然不再是美国的比较优势。即使中国受到限制，也很难将相关产业转移到美国。

更有甚者，美国在宣布征收关税时，已经免除了墨西哥、加拿大、欧盟等地区的关税，这大大削弱了关税对贸易逆差的影响。许多学者指出，美国的下游产业将大量使用从中国进口的中间产品，而征收关税造成的价格冲击将对美国本身产生重大负面影响。既然贸易政策的荒谬如此明显，特朗普的庞大智囊团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为什么推行这一系列贸易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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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理解这一点，我们需要结合这一时期美国的国际战略来观察贸易政策。如果我们仔细回顾特朗普上任以来的政策走向，不难看出他的贸易政策与之前的一系列政策公告相当一致，即他不断给中国高科技发展带来困难和挑战。

事实上，中国近年来的科技进步是有目共睹的。虽然目前人均收入远低于美国，但在世界前100名国家中，中国已经在家电、通讯设备和互联网领域占有一席之地。尽管中国在半导体和医疗器械领域仍存在一些不足，但这些不足已成为重要的产业政策方向，并被纳入中国制造业2025战略。

如果允许中国继续加强这些高科技领域的发展，美国在科技方面的领先地位和比较优势将受到挑战。从美国的角度来看，中国的崛起不仅是对世界的贡献，而且可能威胁到美国本身的世界领袖地位。

最近，北京大学周其仁教授介绍了美国已故著名经济学家萨缪尔森2004年发表的一篇文章。核心思想是谈论这一点。当中国的技术进步出现在非传统比较优势领域时，比较优势的逆转会抑制美国的生产和出口，从而抑制其经济发展。的确，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尤其是科技的进步，已经超出了美国的想象。

在此背景下，特朗普出台了一系列旨在崛起中国的科技政策和措施。在经济领域，已经破晓的中美双边投资协定再次停止，特别是对中国外资激增，特别是国有企业主导的高科技领域的并购表示担忧。与此同时，美国加大了对中国知识产权的指责，并试图加强投资审查，以限制中国企业在美国投资敏感的高科技领域。即使在最近的贸易战中，美国试图增加的进口限制也集中在高端制造业部门，包括空航空航天、信息和通信技术、机械和其他产品，目的应该是促进相关产业向美国转移。

在非经济领域，美国也报告称，中国赴美学生签证将会减少。最可能的原因之一是中国被限制在美国科学领域学习，并阻止知识向中国溢出。需要注意的是，美国将这一系列政策置于美国优先战略的框架之下，但这些政策对就业和贸易逆差的影响并不特别明显，但对中国的高科技发展有着显著的抑制作用。后一点显然是特朗普团队的真正目标。

因此，中国在应对美国的贸易保护政策时，不能只从经济效果本身来评价政策措施，而必须考虑在更大的国家整体博弈和国际战略框架下，充分理解美国抑制中国高技术(600730)技术发展的战略意图。

核心观点是中国的技术发展不能停滞不前。大力发展高技术产业，加强对制造业缺陷的政策激励，仍然应该是当前政府政策的主导作用。中国经过40年的快速经济增长，传统的劳动密集型生产方式难以维持。随着人口红利的消失，企业的劳动力成本逐渐增加，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比较优势逐渐消失。许多产业正在向东南亚等其他发展中国家转移，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已成为继续促进增长的唯一途径。

在这个过程中，创新是最关键的条件。在这种背景下，尽快借鉴欧美国家的先进技术经验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因此，这场贸易战的基本出发点应该是保证中国先进技术的发展。因此，以下经济建议可供决策者参考。

首先，鉴于贸易战本身，有必要对高科技产品采取强有力的措施。由于目前大多数高科技公司都深深融入了全球价值链，美国限制相关出口的目的应该是引导相关企业回到美国。在这方面，中国不妨进一步降低相关高科技企业的税收，并出台相应的产业政策来抵消特朗普的关税政策。与此同时，应努力将绝大多数贸易战引向非技术产品。

第二，在美国加强限制的情况下，应该努力在其他地区扩大以技术为基础的产业的兼并和收购，如欧盟。尽管欧盟内的德国和法国对中国以国有企业为主体的海外并购不满，但在里斯本协议后，欧盟的对外投资政策必须在欧盟层面统一管理，所有单个国家不能单独为第三国签发投资协议。尽管这使得中国更难与欧盟签署双边投资协议，但也使得欧盟更难出台全面的投资审查政策。这显然给了中国收购欧洲企业更好的机会。此外，从印度和以色列等一带一路国家获得技术也应该是中国未来的一个重要方向。

第三，针对美国的攻势，可能会在不重要的技术领域和其他贸易领域做出让步。例如，我们可以适度增加从美国进口产品，特别是天然气和农产品(000061)，以平衡中美贸易逆差，缓解美国国内的就业压力，争取更多的国内声音为中国说话。同时，开放国内市场，特别是金融业，有利于国内金融体系的健康发展，促进资源更有效地流向潜在的新经济企业，提高中国整体经济的发展效率。

第四，放开引进高科技人才，特别是海外人才。在当今的信息社会，很难抑制科学技术的发展。中国需要放宽高科技人才的移民限制，而美国没有对人才施加限制，以便为合格或潜在的科技人才打开方便之门，鼓励优秀人才在中国传播技术和知识。

中国面临的不是一场简单的贸易战，而是一场真正影响其长期发展的技术战。尽管中国的知识产权纠纷不是一个新问题，但欧美发达国家的压力近年来有所升级，这主要是由于中国在科学发展方面的进步。随着中国的进一步发展，外部压力必然会增加。因此，应对美国技术战的根本战略是脚踏实地地提升科技水平，提升产业，继续推进和完善现有的技术创新政策。